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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设放飞(

-会有all叶不明显单箭头成分注意

从洗手间走到会议室，江波涛进来的时候F大的参赛人员已经差不多都到齐了。会议室的透光度实在不是很好，所有人面颊上都映着阴惨惨的白光，是握在手里的手机照出来的。

 

“先到就先看看资料呀。”江波涛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学习一下小周，你们看人家都不玩手机。”

 

周泽楷双目无神地看着抱在怀里的双肩包，里面有自己没电的iphone，和没电的随身电源。

 

他怎么会忘记充电的……果然是昨晚情绪太嗨，他一早起来就后悔了，也没考虑闹钟为什么没响，抓起手机匆忙洗漱吃早餐坐上地铁，第一时间就想看肚皮软软的回复。奈何指尖在开机键上停了十秒，屏幕只是淡然地跳出一截红色电池来。

 

砰！周泽楷闭上眼睛，一歪脑袋撞在座位的扶手上，吓得站在旁边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一抖，随即注意到开始假寐的男人极好看的侧颜。她看四下无人，红着脸偷拍了一张相片。

 

杜明不甘道：“周队平常用手机发信息发得可凶了！现在肯定是他内人还在睡觉啊。”

 

周泽楷扭头瞅他，神情黯淡漠然，瞅得杜明心理发毛，把脸埋在资料里不肯起来。

 

没见过这么强行给自己发狗粮的……其余几人乖乖地收好了电子产品，双手平放桌面以示清白。

 

“放桌上的辩题看了没？”江波涛咳嗽一声，“没看的互相传看一下，看完的想想怎么说。”

 

“我们是正方还是反方？”底下有人问。

 

“下午抽签。 ”

 

方明华从对面传了张A4纸给周泽楷，纸张有些褶皱，看起来在他来之前就差不多被传阅了个遍，上面也是很简陋地印着几个黑体大字，还盖了Z大和F大辩协的红章。

 

<大麻在中国大陆范围内的合法化>。

 

这个辩题对正方反方来讲难度相当，一个不注意就可能会被对手占据绝对性优势，同时还涉及时事，得去大量查阅资料。周泽楷的大脑有一瞬间要打开思考的引擎，没吃早饭引发的低血糖和发不了早安短信的焦躁感立刻跳出来一巴掌拍断了思路。

 

江波涛站起来拍了拍手:“我们还没确认第一战的出场团队，那现在就分队伍探讨，讨论完再社内分享一下。”

 

安静的会议室立刻喧闹起来，社员三三两两地聚到了一起，江波涛和孙翔拉着椅子也凑过来，两个人坐在周泽楷的对面，三人共看一张纸。

 

“你昨天是怎么回事？”江波涛很快对那张A4纸失了兴趣，看向孙翔，“没看出来你性格这么冲啊。”

 

周泽楷有些茫然，随后意识到是孙翔在走廊里顶撞叶修那么一出，再想想发声之前孙翔莫名的反应，他决定先关好自己的嘴。

 

被问话人的表情颇有些吹胡子瞪眼睛的意味，他瞪瞪副队长，又瞥瞥一脸一言难尽的队长，声音急促起来：“不是说讨论辩题吗？”

 

“社长说第一场我们先不用上。”江波涛耸耸肩，“说要尽量把我们往后排。”

 

然后又把矛头扭回去：“快说说。”

 

男生捏捏拳头，脸颊都憋红几分，江波涛还以为这老实孩子是遇到仇人了，周泽楷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几分预感，再结合一下当天孙翔的幼稚反应，即刻心下了然，辩论社直男指数只怕是又降了一分。

 

“……那人是我高中辩论社的学长。”孙翔终于舍得开口，学长二字被咬的极重，像是要被磨碎在了齿间再吞下肚去。

 

周泽楷的脑内飞速编造出了一个小剧场，关于心高气傲的社团学弟和成熟狡黠的学长，关于高中时期辩论赛上的爱恨情仇，关于深藏于心的单恋，关于再次见面时的暗喜和心动。

 

哇，自己好棒棒。

 

小剧场脑着脑着，看向孙翔的眼光就变得怜悯了许多，孙翔他立刻就被看虚了，惶然无措，不知道队长在搞什么鬼。

 

奈何孙翔说完这一句就没了下文，副队长环视一下四周，总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三个人当中最没有知情权最低下的那位。为什么周泽楷看起来懂得比自己还多，他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啊？

 

周泽楷突然反应过来，发问道：“那个人，不是大一吗？”

 

“大二的。”江波涛有些不明就里，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就被扯得无关紧要了。

 

“大二换届？”

 

“听说人大一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没被选上还是怎么样，可能实力好还需要有经验吧。”江波涛摇摇头，“不是很清楚。”

 

周泽楷回想起了昨天晚上视频中的男人带来的震撼，单是考虑到接下来他可能会作为迎战自己的对手，抱着双肩包的手臂便下意识地收紧了。

 

非常的激动。

 

他没有在辩论场上遇到过如此强大的敌人，反复观看视频的同时周泽楷不停的权衡自己的实力，每当z大的人落座，他便按下暂停键，心中飞快地过一遍可能的辩词主旨再播放。相比视频中男人的对手，他是不是能做得更好？他的逻辑会不会更顺畅，思考速度会不会更快，他是不是一个更强大的选手？

 

他能不能在赛场上，让那个人打起精神，让那微弯的脊背因他而主动直起，声音随之洪亮，他有没有实力让他感到紧张，让他觉得挫败——让他被打败？

 

光是想想这些，周泽楷久栖于个性深处的一抹好胜劲头芽般冒了尖，很快便以雨后春笋的速度抽枝生长，枝繁叶茂撩拨着心。

 

“挺强的，那个人。他的队友也是。”

 

江波涛失笑：“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叫人家‘那个人’，好歹也是前辈啊，不叫叶学长也得叫本名吧。”

 

叶……

 

叶修。

 

心中默念着这两个文字，双肩包都要被镶嵌到怀里去了。

 

副队看着这两个明显在神游天外的队友叹气：“那这两天的选手分析还是要做的，视频资料太少，每场比赛都要到齐，时间再说。”

 

想起什么事似的，副队接着道：“刚刚我通知时小周你还没来，今晚要去见见z大那边的人。”

 

周泽楷皱皱眉：“去做什么？”

 

“吃饭。”

 

孙翔的脸色又不好了：“所以为什么？不是说比完赛再聚的吗，这离正式开赛也只有两天了。”

 

江波涛无奈地竖起食指指向天花板：“两社社长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变成了结拜兄弟，然后决定让小弟们也好好认识一下。”

 

他呲起牙齿：“写作认识读作刺探。”

 

玩笑般的话语没有激起周泽楷心中一丝愉悦，他实在是很不爱参与这种场合，和别人交流依然是自己心中的一大麻烦事。赛后的放松性联谊他还能找借口推辞，社长组织的就不一样了，作为主要队伍的一辩，直接缺席也太过显眼。

 

周泽楷内心弹幕般刷过满屏的肚皮软软，这才略微缓和了一下委屈。

 

江波涛安抚意味地拍拍他的肩膀，“不喝酒。”

 

他酒量又不差。

 

“啊还有，”江波涛掏出智能手机，“中午你就别回公寓了，下午我们两个去抽签，顺便大家还能聚一起讨论讨论什么的，我订餐。”

叶修穿好衣服半躺在床上。他也才刚醒来不久，一看分针已经靠近十二点，匆匆忙忙刷牙洗脸摇醒了另一张床上的魏琛，等对方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去洗漱之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摸出了手机。

 

收件箱毫无动静，和某个人的聊天记录依然停滞在自己发的两句邀请上。他内心也是有些许忐忑不安的，虽然大致地在心底认同对方应该会答应，也有小部分可能性会拒绝，叶修已经忍着没有一起床就看手机了，忍耐的几分钟漫长得很，到他终于鼓起勇气时，一身气势又被软绵绵地打回去了。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上一次打电话还是在半年前祝贺他毕业的时候呢。

 

叶修焉嗒嗒地顺着床头板滑下来，半抱住棉被侧卧，手机被丢到一边去。他尴尬半晌，抓起来又回复了一个早。

 

门口有人在敲门，吓得他差点没把老人机甩飞出去。杂耍一般让方形物体在空中和掌心之间跳跃一阵，终于找到一个着力点把手机抓稳放到床头柜，叶修一个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向房门。

 

苏沐橙在门外笑得灿烂：“终于舍得起啦？我七点有来叫你一次的，没人应门，我就先和果果柔柔去吃早饭了。”

 

“听起来只有女生去吃了啊……”叶修眨眨眼，接过苏沐橙递来的一张纸。

 

“辩题出来啦，下午抽签，领队得去噢。”

 

“行吧。”叶修摸摸上衣口袋，里面没有烟，估计是放在外套里了，“老魏也醒了，要去吃午饭吗？”

 

苏沐橙晃晃智能手机：“就在酒店楼下，好评率挺高的，吃完就坐地铁去f大了，要找家近点儿的。”

 

“我不挑，其他人好了么？”

 

“果果说她挨个通知，一会二楼餐厅门口集合。”

 

“好，那我等等老魏，你先去吧。”

 

关上门，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和魏琛哼歌的声音幽幽地在房间里响起，叶修哭笑不得，上前去拍了拍门：“洗澡还唱歌？要吃饭了都！”

 

“我还蛮久的，”魏琛放大声音，“要不你先走？”

 

叶修也用喊的：“刚刚才跟沐橙说要等你，太不给脸了。”

 

“吃哪？”

 

“二楼餐厅，门口集合。”

 

叶修回身收拾自己的背包，带了手机钱包和比赛人员的挂牌。临走前他又倒退回房间问了一句：“钥匙卡你拿？”

 

“我拿我拿，快去吧小祖宗。”

 

他刚出门便被这酒店的客房长廊给震了一下。整个客房区应当是被四方通行的走廊贯穿，他站着的地方根本看不见出口和电梯，再一细瞧，连一个应急标志都没有。怕是他昨晚回来时太过劳累，全程都是他靠苏沐橙的引路在拖着魏琛走，也就没注意到。

 

不如来小公鸡乱点……

 

放在左侧口袋的手机发出一声铃响，他欣欣然转了个弯往左走。叶修给小学弟设置了特别提示音，刚才响起的一听便知道该是10086的友情问候。

 

他心里也是急着的。认识了一年多，只有他打荣耀时忘了回小学弟的份，小学弟几乎从未让自己等待超过十分钟，而且一般超出时间对方就会慌忙解释刚才去洗澡或者去了趟亲戚家。是人不待见自己了？叶修自诩很懂得看气氛，和打心底烦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平平淡淡地靠短信相处那么长时间。那该不会出了事？着火，煤气泄露，家中进贼？

 

越想越离谱，叶修一拍脑袋，把一边拿着水桶灭火一边关煤气一边智斗小偷的学弟从脑海里拍出去。

 

酒店二楼的空间比客房区大上许多，餐厅，温泉，泳池和SPA馆都坐落在这一层。他们虽然无福享受，但华丽的装修氛围总是能让人感觉良好的。Z大一群人则歪七扭八地占据在等候区的沙发玩手机，几个注意到他的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你们干嘛呢？”叶修失笑，戳了戳离他最近那具尸体的额头。

 

“哇！……吓死我了老叶啊。”方锐在沙发上惊得一弹，看清来人，又死鱼般弹了回去，神情安详，了无牵挂。

 

叶修无奈，瞟了一眼旁边三个聚在一起用电子菜单点菜的女生：“你们不管管？” 

 

唐柔抬起头来笑笑：“宿醉。”

 

叶修有些后悔昨天没帮陈果拦着魏方二人灌学弟酒，这些乖宝宝新生哪里拼得过这两个老狐狸？现在老狐狸之一还在浴室悠然唱着歌，被他们一行人占据的等候区已经没什么生气存在了。

 

“老魏就算了，”他转回来继续攻击方锐的额头，力度加大了好几倍，“你怎么也要死不死的？”

 

“滚滚滚，”方锐拍不到他的手，开始大叫，“昨晚包子把我关门外后睡着了，我半夜才把他敲醒！”

 

包荣兴在一旁活力四射地嚷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还有室友嘛！”

 

叶修大笑，看方锐在沙发上张牙舞爪地和包荣兴打王八拳，其余几人保持着瘫倒姿势起哄。而彼时三位女同胞终于点完菜，一个响指就让等候区所有人乖乖闭上嘴，一行人慢慢吞吞地向餐厅走去。

 

苏沐橙走在他旁边，胳膊肘轻捅他的腰：“跟小枪联系上了没？”

 

“这称呼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一枪穿云嘛，”苏沐橙露出一口白牙，“你又不肯告诉我他的真名，叫小学弟好倚老卖老啊。”

 

叶修捏着老人机的手缩紧了些。

 

他并不知道这位小学弟的名字。

 

对方当然也不会知道他的，他们断断续续地聊了那么久，聊过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却从未了解过对方的名字。有时候叶修会恍惚觉得短信那一端的人就在自己身边，毕竟语气熟络得宛如多年交好，但一细思，这一距离远不足以让他了解到关于那个人的一切，远不足以让他在使用短信联系不到人时第一时间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傻傻地想象他是不是遭遇了突发事故。

 

这关系真的算是亲密吗？会不会有一天短信的频率就这样慢慢下降，终有一天完全消失，两条微弯的线又笔直地平行，再无相遇的机会？

 

“叶修。”恍然间有个声音响起，眼前逐渐清明起来，苏沐橙侧头看他，那声音随她的口型开合，竟是逐渐重合在一起。

 

“可不要把自己给绕进去？”

 

叶修一愣：“嗯？”

 

苏沐橙气鼓鼓的：“刚刚跟你说酒店客房区地形特别复杂要注意着点，你发什么呆呢。”

 

叶修左看看右看看，从女孩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半晌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想辩题？”

 

“那你说说。”

 

“关于安乐死的合法化有三个议点……”

 

“走开，辩论社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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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字数只有一章半